口罩

13.

 

窗外大雨潺潺，Sherlock垂下琴弓，长时间伫立在谱架前。John坐在沙发上，腿上架着书，却不时地偷偷抬眼瞧他颀长的背影。

“咳咳。”他清清嗓子。

Sherlock仍然一动不动，这让John撅了撅嘴，他斟酌着开口，“……你有没有想做的事情，比如玩牌，或者……什么的？”

Sherlock转过身，他似乎很诧异John的提议，“为什么我要？”

“well，我不知道。”John合上书，把书本放在沙发边的小圆茶几上，“我只觉得你需要……走出来。”

“走出什么？”

“IreneAdler。”John说出这个名字下意识吞咽了一下，他看着Sherlock，希望从他的表情里读出情绪，但Sherlock凝视着他，完全不为所动。

“好吧，也许我多事了。”John从沙发上站起来，他伸展了一下四肢，想要上楼，又忍不住折转过身，补上一句，“如果你想要谈谈，你知道的，我就在这儿。”

Sherlock站在他几步开外，他望着John，“有时候我不知道你和我究竟哪个是傻子，不过，对，你是傻子。”

John露出恼怒的表情，他还想说什么，Sherlock走上前，“介意吗？”他嘴上说着，却完全不等John回答，就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，大拇指搭在他的脉搏处。

“什么……”John睁圆了眼睛，全身从Sherlock手指碰触的那点蔓延至眼皮，一动不敢动。

“呼吸。”Sherlock嘴角微勾，低沉的声音让John雪上加霜的紧张。

“我不想你晕过去，John。”

John听到自己大声地吞了口水，脸上一片热烫，他意识到自己心跳声响彻房间。他像被烫到一样收回手，转身欲逃，却被Sherlock抓住手腕拖回他的控制范围。

“放开——”John没能说完这句话，Sherlock已经偏头贴上他的嘴唇。

 

 

Everett睁开眼睛，他折起手肘撑起上半身，被子堆砌在他胸口，他想起这是在医院，而他嘴上还残留着梦里Sherlock的味道。

Stephen推门进来，他没想到他醒了，他手里拿着输液包。

“感觉怎么样？”他柔声问他，一面走到床边，伸手抓过他的手腕，把袖子推上去。Everett细瘦的手腕在他的大手中堪堪欲折，Stephen艰难地抬眼望他，说不出话。

Everett半靠在床上，随他动作，他知道自己瘦得难看，掩盖地拉过被子遮到脖子，找话题说，“感觉不错，Dr Starnge。”

Stephen低着头，嘴唇抿成一条直线，他小心地为他扎针输液，这些由护士就能做的事情，他却不愿假手他人。他做完这一切，却没有松开手，他牵着他的手在床边坐下，Everett小小的孩子一样的手温驯地躺在他伤痕斑驳的大手中，他低头把嘴唇印在那些曲起的细细手指上，眼泪滑落，被他的吻辗转碾碎。

“对不起，Keny。”他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充满痛惜。

Everett坐直了一点，他伸出另一只手捧住Stephen的下巴，Stephen立刻投入到他的掌心，Everett牵引着他，让他半跪上床，张开手臂隔着被子拥住Everett。Stephen的头靠在他的胸口，贴着他薄薄的胸腔，听着心跳规律地在耳边响起，Stephen只希望这一刻直到永远。

Everett低下头，亲吻他的头顶，“对不起，Stephen。”

Stephen忍不住去够他唯一露出的脖子，熟悉的温暖味道让他沉醉，Everett被他的胡子弄得刺痒，他向后缩着，Stephen低头咬住他的嘴唇。太久了，他太想念这个了，他的爱人，他亿万宇宙唯一的玫瑰，他的嘴离开他的嘴唇，又热又烫地胡乱印在他的额头、面颊、下巴、耳垂……

Everett缩在被子里，小小的脸，只露出被子的玲珑的肩膀，让Stephen几欲疯狂。

 

 

Everett缩在被子里，病房的门猛地打开，吓得他立刻抓着被子。Sherlock穿着病号服外面罩着大衣。Everett把枕头砸过去，Sherlock敏捷地躲过，他弯腰捡起枕头，抓在手里，走到床边，“你还好吧？”

“比你好一点。”

Sherlock把枕头丢在床上，想了想说，“我需要你尽快好起来，我得让他带我们去找John，你知道的吧？”

Everett点点头。

“所以你最好现在不要和他做，对你的恢复没好处。”

Everett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，“……我不想和你谈论这个！”

“我说过我们之间没必要顾忌。”Sherlock耸耸肩，“我看过他的资料，他的身体强化过，对你来说承受本身就不容易。”

Everett真的受够了，他正要说话，卫生间的门打开，Stephen走出来，他冲Sherlock低声呵斥，“出去。”

Sherlock转向他，他比Stephen单薄太多，但气势丝毫不弱，“你听到我说的了，你最好别碰他，如果你不想再伤到他，鉴于你已经把他变成这个样子——”

他还没说完，Stephen已经冲上去，揪着他的领子，恶狠狠地说，“他是我的，不需要你来教我怎么做！”

Sherlock被他抓着，双手垂在两侧，他们一般高，距离之近，Stephen看到他脸上轻蔑的不屑正如镜中的自己，“是谁让他躺在病床上，像只半死不活的小狗，不是我，Stephen Strange，这一切都因你而起，我们的账一笔一笔算。”

“你凭什么？”

“凭我能把他送回你身边。”Sherlock嘴角勾起蓄谋已久的微笑，“我也能把他带走。”

Everett不可思议地瞪圆了眼睛，他紧揪着被子，Sherlock转向他，“记得我在楼顶问你的问题吗？”

门在这时被敲响，接着就被推开了，Christina端着药剂，看到眼前的一幕，皱起眉头，“这是病房，都给我出去！”

 

 

护士长把两个男人推出门，她看着Everett吃下药，帮他调节了输液速度。

“你不应该太惯着他。”

Everett心神不宁地躺在枕头上。

“什么？”

“Stephen。他傲慢，自我，强硬，情绪化，控制欲爆棚，有时候出口伤人而不自知，魔法放大了他的危险，你如果总是顺着他，他会找不到方向。”

“这算什么，前女友的箴言吗？”Everett冷笑着说，“他对我很好。”

“是，很好。”Christina不客气地怼回去，“只是住院而已，还活着。”

Everett对她怒目而视。

“我搞砸了。”Christina并不在意，她抱着手臂，看着躺在床上男人，“或者说我们俩都搞砸了，分手后，回想这段感情，我们都有很多错，但我想我最大的错，就是我只是一直默默地等待他安定下来，而不是去主动抓住他。”

“后悔了？”Everett淡淡地说，“后悔也晚了，他是我的。”

“你可真让人讨厌。”

“谢谢。”Everett不咸不淡地笑，“没想让谁喜欢。”

“我爱他，就算分手了，他仍然是我最好的朋友，我们认识12年了，我不想他再受伤，他不知道怎么去爱你，你就像最难解的谜题，让他痛苦。”

有时候你让人充满了保护欲，却又不知如何才能保护你，你总是付出很多，却从不让人知道，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，每当我想为你做点什么，都发现自己很无力，那种感觉太糟糕了。”

他不由想起Ben曾经对他说过的话，我真的那么糟糕吗？

Christina在他出神的时候，结束了对话，“不用担心，我马上要结婚了，我不是你的敌人。”

Everett回过神来，他轻轻笑了，“很高兴你告诉我这个，不过不用担心的话送给你自己，你应该庆幸你不是我的敌人。”

他们在医院住了五天，Stephen每天陪着Everett，他是他的私人医生，悉心地照料他。他设置了结界，不再让人随便靠近Everett的病房，尤其是Sherlock，但这不妨碍Sherlock给Everett发短信。

Stephen没法收走Everett的手机，但Everett也不敢当着他的面回短信给Sherlock，只好每次偷偷躲在卫生间发短信，搞得跟出轨一样。

10点以后再给我发短信。

我去找你？——SH

别来。进不来。

你知道这是囚禁吗，你就让他这么对你——SH

你太夸张了。

我会杀了他的。——SH

你是在跟我讨论杀了我的男朋友吗？

没错。——SH

我可以带你去别的宇宙，虽然比不上我，但绝对比他更好，他是最差的，你值得更好的。——SH

我不会去任何地方。

不行，黑猫不行。——SH

Everett反应了一下，才意识到Sherlock说的是T’Challa，他差点笑出声，他捂住嘴，回复——

黑豹，谢谢。

不行——SH

John只属于我，任何一个宇宙的John都是。——SH

门在这时敲响，Everett赶紧把短信都删了，他打开卫生间的门，还没等Stephen开口，就圈着他的腰，撒娇地埋进他怀里，Stephen面色不善地叹了口气，把他拦腰抱上床。

他调暗了灯光，爬上床，他们的脚勾缠着，抱在一起，Everett轻轻说，“想要一片海。”

Stephen吻了吻他的额头，挥手，抱着他慢慢沉入海底，房间淡去，周遭是深蓝色的波光，鱼群游动，他们安眠在一片柔波中。

TBC

甜甜的一章，接下来就是各种高能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