口罩

Thor在欢乐餐厅不远处的小喷泉找到Steve。他的好哥们把他叫出来“谈谈”，Thor心再大，也觉得有哪里不对。

“发生了什么？”Thor向餐厅方向摆摆头，“不能回去再说？别把两个姑娘丢在那儿。”

“Thor，你和Bucky分开吧。我爱她。”Steve像是经过深思熟虑又好像随口决定，直接来这么一句。

这他妈是伏击！Thor措手不及，他猛冲上去，揪住Steve的衣领，两人和训练中一样，却没有护具，肌肉硬邦邦撞在一起，Thor大吼一声，“你他妈再说一遍！”

Steve比他矮一点，任他揪着，Thor却觉得他居高临下，“她也爱我，别傻了。”

这傲慢的混蛋。Thor气得满脸通红，胡子根根竖立，“你把Loki当什么！你把我妹妹当什么！”

Steve这才第一次露出一点异色，他眉头蹙起，薄唇抿成一条直线，“真的？所以你更关心的是我和你妹妹，而不是Bucky……这还真是你的作风。”

Thor被他的话绕得团团转，他隐约觉得哪里不对，又说不上，只觉得暴躁得想要把Steve头拧下来，他大喝一声，“我——”

Thor的声音被某种更响的声音掩盖，他猛回头，几秒之内，脑子一片空白。他还没有完全理解发生了什么，就像整个游乐场都没有理解发生了什么，路人停下脚步，道具商店门口的队伍停止移动，露天咖啡馆外正在聊天的几个死侍向这个方向跑了几步，又站住了，整个游乐园里除了Taylor Swift的《You Belongs to me》仍旧在高唱外，只有喷泉哗哗的水声。接着，一连串的枪~声响起，Thor感觉Steve一把挣开了他，他从他身边冲过去，肩膀撞到Thor，Thor被撞得往一边倒去，他踉跄了几步，站稳脚跟，耳边炸开一片尖叫，他茫然地看向四周，人们抱着头，往园区出口跑。Thor觉得呼吸锐减，他猛捶胸口，在原地疾走几步，等那口气上来了，他调头奔向附近的咖啡馆，一把操起门口的铸铁椅子。

道具商店的店主跑到一半，听到玻璃碎裂的声音，他赶紧回头，眼看着“雷神”从他店里走出来，手里提着他的镇店之宝——1:1的钢铸雷神之锤——接着往枪~声响起的地方跑去。

“不要命了，真当自己是英雄。”

推开餐厅洗手间门，Loki走在前头，Bucky跟在后面。洗手台前，有个黑寡妇正在补妆。

“腾个地儿。”Loki把小坤包搭在洗手台上，“我跟她有事要谈。”

黑寡妇从镜子里狐疑地看了她倆一眼，匆匆收拾了走出去。Bucky等她走出去，把一个维修中的牌子挂到门口，反手锁上了洗手间门。

“想谈什么？”

Loki从包里抽出烟，点上，深吸了一口，递给Bucky，顺道拍拍洗手台，自己先跳上去。

Bucky把双肩包甩在地上，接过烟叼进嘴里，和Loki并排坐在洗手台上，把高跟靴脱了，甩在地上。

“我们休战吧，你离开我哥，我也甩了Steve，桥归桥，路归路，两不相欠。”

Bucky把烟夹在手指间，点了点烟灰，问出她一直想问的问题，“我不是想指责，不过你们这是乱~~伦，你知道吧？”

“乱你妈！”Loki喷笑，她大声说，“我是领养的！你觉得我和那蠢货有一点像吗？”

Bucky完全没想到这出，惊愕之余又觉得Loki一边跟她宣誓主权一边日常嫌弃Thor，十分无语，不知道她自己有没有意识到。不过这都不不关她的事，她也觉得这场荒唐的四人游戏该结束了。

她耸耸肩，“没意见。”

Loki从洗手台上跳下来，她走到门口，伸手拉门，又停下了，她转过头，脸在卫生间的白炽灯下褪去日常的邪媚矫糅，是她真实的样子。

“我讨厌你，Bucky Barnes，如果你再靠近他，我发誓我会杀了你。”

她说完，打开门，枪~声就在这一刻响起。

Loki本能地一把合上门，但即使关上门，也无法挡住外面此起彼伏的尖叫和嚎哭传到她耳中。她转过身，双眼圆睁，恐惧以猝不及防的形式攫住了她，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对着Bucky说话。

“是...是袭~击吗？”

Bucky同样被这突发的灾难吓懵了。她从洗手台上下来，光脚踩在洗手间的瓷砖地面上，此时又一串枪~声，她脚一软，连忙撑住洗手台才没摔倒。她赤脚奔到门边，手握住门把手，脑子一乱，就要开门。Loki一把握住她的手，汗湿冰凉的手像铁箍重重扣住她，“不！”

Bucky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，吓得退后一步，她在原地转了两圈，命令自己冷静下来。

“怎么办？怎么办？”Loki已经开始发抖了，她抖抖索索从包里翻出手机，动作慌张，包里的口红，粉饼，车钥匙落了一地。

她握着手机，手抖得滑了好几次才拨出，但报~~警 电话怎么打也打不通，Loki突然意识到什么，急忙把手机举到眼前，果然没有信号。她捂住嘴，发出一声绝望的呜咽，泪水疯狂地涌出来。

Bucky茫然地走到洗手台前，她打开水龙头，把脸伸过去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她抬起头盯着镜子，冰凉的水从她通红的双眼滑到发白的嘴唇边。

冷静下来，Bucky，冷静。

她数到三，每数一下就伴随一个长长的深呼吸。

一——呼——吸——

二——呼——吸——

三——呼——吸——

她迅速转身捡起地上的双肩包，掏出里面一把没开封的道具匕~首插进袖子里，接着拉好拉链，把包背好，收紧扣带。她四下察看了一圈，女厕所在一楼，没有窗户，天花板没有隔层，唯一的出口就是门。两个隔间里除了抽水马桶，只有卷纸，整个卫生间不超过10平米，连一把拖把都没有。她闭上眼睛，再次深呼吸，然后望向她唯一的同伴。Loki捂住嘴，蹲在门边小声啜泣，单薄的肩膀耸立着像鸟一样。

Bucky走过去，单膝跪地，双手握住Loki的肩膀，颤抖从她身上传递过来，Bucky用使得她疼痛的力气握住她。

“他们不知道我们在里面，我挂了维修的牌子，只要我们躲在里面，就是安全的。”

Loki拼命摇头，“他们会发现我们的，我们会被qiang jian，然后被杀死……”

Bucky甩了她一个耳光，力道很轻，却足够让Loki怔住。Bucky双手抱住Loki的头，把她拉进呼吸的距离，低声说，“不会的，跟我说，不会的，Loki。”

Loki直愣愣地看着Bucky圆圆的绿眼睛。

“不会，我们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，我保证。”Bucky又重复了一遍，“我能打，你很聪明，我们没那么好对付。”

Loki的眼泪落在Bucky的大拇指关节上，她点点头，嘴唇颤抖着，哽咽，“你说的对，不会的，我们没那么好欺负。”

Bucky揉了一把Loki的黑发，然后放开她，她让Loki把地上散落的东西捡起来，她自己蹲在地上用纸巾仔仔细细擦干净烟灰，把烟头卷起来塞进包里。这期间，外面一直传来枪~声和尖叫，每一次Loki都会抽搐一般惊抖，Bucky则不停擦拭模糊的眼睛。最后，Bucky把loki举起来，她们合力弄黑了卫生间的灯。

黑暗里，她们只能透过门缝下些微的光看到彼此的脸。Bucky举起食指，贴着嘴，“嘘。”

她伸手揽过Loki，两个柔软的身体紧密地贴合在一起。Bucky在loki的耳边说，“卫生间在走廊尽头，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没有来检查，如果他们过来，会以为这是一个坏掉的女厕所，他们不会走进来。”

“但万一……”

“万一，他们进来。”Bucky拉过Loki的手，把她细长的食指送进自己的袖子，碰到匕~首柄，她没有告诉Loki这是个没开封的道具。她们手拉手，拎着高跟鞋，在黑暗里像猫一样弓着腰走进里面那个隔间，锁住隔间门，在马桶边的空隙里半跪下，Loki环抱住Bucky，把鼻子压在她温热的劲动脉边，感觉自己慢慢平静下来。

餐厅外面除了亲属，还有许多自发聚集的人。这栋楼有两层，一层是欢乐餐厅，有一个正门，和一个小侧门，二层空置，还没有开放。

现在两个门都从里面锁上了，没有人知道餐厅里有几个袭··击者，联络信号被屏蔽，也没有人确切知道里面有多少人~质，只有不断传出的枪~声和尖叫。

这座60年没有刑 事案件的小镇，警所只有3个警察，此时全部到场，一个安抚群众，一个在车里一刻不停地呼叫外援，还有一个则在拿着大喇叭喊话。

“我是警长 David Singer，我命令你，放下武  器……”

Steve站在人群中，周围的人和声音像是隔了一层膜，他的感官接受不到四周的信息，好像有个大钟在他脑子里不停震荡，嗡嗡的声音让他想要呕吐。

突然之间，有一道声音破开了那层薄膜，在他脑海里尖叫——那确实是一声尖叫。他转过头，人群四散开来，有个人举着手机，跪倒在地，哀嚎。

Singer探长立刻放下喇叭，快步走上前，他扶住那个人，拿过他手里的手机，接着他爆发出一叠声的咒骂。Steve突然行动起来，他撞开周围的人，几步抢到Singer探长身旁，夺过他手里的手机。他只看了一眼，就无法呼吸了，那是三具尸体，并排放在一起，他甚至没有看清是男是女，是什么肤色什么发色，手机就被人拿走了，他无力去抢夺，他唯一的想法就是，不是Bucky，没有Bucky，Bucky还活着……

他没有注意到身旁一个英国口音正在快速地提问。

“……他说了什么，一个字不漏地复述给我听，包括他的语气。”

“我不知道……他说，他在电话里说……说他们什么都不要……他享受过程……每5分钟，就会杀掉一个……”

“他们。果然不是独~狼。你能听出他的口音吗？”

“我不知道……我不知道，太快了……天啊……Barry是我最好的朋友，我们不应该来的，如果不是我要求……”那个人哭着说。

“如果你一直说不知道，Barry就白死了，你现在能为他做的唯一的事情，就是尽可能的回想起每个细节，动动脑子，告诉我！”

“Sherlock。”另一个声音低低斥责。

Steve转过头，是那两个他帮忙拍合照的英国人。龙先生，显然就是那个Sherlock还想说什么，但忍住了，他把手机递给Singer，“未知号码来电，但用技术手段还是可以查询的。我建议你们尽快行动，他不肯对话，就不存在谈判。”

“那他想要什么？”

“享受杀戮，他告诉我们了。”

Singer脸色难看地拿着手机走了。Sherlock扭过头对身边的毛毛脚说，“真不错，没想到还有比苏格兰场效率更低下的警 务系统。”

“现在怎么办？”毛毛脚眉头紧锁。

Sherlock环顾了一下周围，“我们有这么多超级英雄，期待一个？”

“这一点都不有趣——”

Steve突然打断他们，“你们是英国警察？”

“John！我们现在看起来这么糟了吗？”Sherlock近乎惊恐了。

Steve突然拽住他，“帮我，求你了，我女朋友在里面。”

“我……很遗憾。”Sherlock瞥了一眼John，看到他肯定地点了一下头，便继续说，“但我只负责探案，救人是突~击队的活。”

“等不到了！”Steve崩溃地低吼，他更用力地拽住Sherlock的手臂，“我必须进去！”

“我很理解你的心情。”John放缓语气，“但是……你不可能一个人进去，那里面有至少两个荷·枪·实·弹的疯子。”

“我们也有两个疯子。”一个声音插进来，他们齐齐回头，Thor提着锤子走来，他把外套脱了，黑色的背心把肌肉线条勾勒得近乎可怕，他捋了一把汗湿的金色的长发，笑容消失后，他的气势陡沉，好像变了一个人。

Sherlock的目光在他俩身上来回，又转过头看向不远处的餐厅，最终他伸手摘下戴在脸上装饰的黑框眼镜，收进口袋，“看来我们有活干了，John。”

TBC

 侦探组后援上线